一壶冷火

退休牙仙

很久很久以前

差不多一年前瞎写着玩的吧。因为不记得伏笔和接下来的发展所以不可能再往下写了,就扔在这里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吧。



很久很久以前,在广阔辽远的海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在这个国家里,有一位年轻的王子,名字叫做吴幽。

这是一位出色的年轻人:他继承了母亲的温和与善良,又沿袭了国王父亲的公正和宽厚;在出生的时候,他就曾获得仙子的祝福;在长大以后,他又受到了全国人民的爱戴。

——以及黑暗对他的敌意。

尽管从小在王宫中长大,但对于吴幽王子来说,危险并不是那么陌生的事情。八岁的时候,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被黑魔法误伤后重病去世,从此国王下令禁止了黑魔法的研究;十六岁的时候他骑马在森林中迷路,最喜欢的一匹马死于豺群的围攻,他自己也多亏猎人搭救才保住性命;二十一岁时他乘坐的船只遭遇海难,作为唯一的生还者,他靠一块木板在海上漂了半个晚上才被路过的海盗救下,差点被绑起来去换赎金……然而也许是仙子的祝福起了作用,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似乎都能够奇迹般地全身而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运气实在是已经差到非常过分的地步了。

先是在花园里喝茶的时候,只是稍稍离开了一下,回来后向来跟他亲近的的几只鸟就已经打翻了茶杯,把整张桌子弄得乱七八糟;之后在练习信仰之跃的时候有人往干草堆里放了干草叉,再后来到集市逛悠的时候被安利了一个水晶球,结果刚买回来就被平时很听话的大金毛给打破了……

总而言之,他身边所有原本温顺的动物,似乎都集体发了疯。而这着实让我们的王子殿下非常的困扰。

当然,尽管如此,王子殿下毕竟还是王子殿下,解决困扰的方法是永远不缺的——或者解决困扰的人。想到这个人并没有花费王子太长时间,因为他是一位非常亲密的朋友,字面意义上过命的交情。这是一位动物方面的专家,这种问题向他请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于是吴幽王子立刻动身,只身一人前往了这位被称作“牧狼人”的朋友那位于魔咒森林之中的木屋。

不幸的是,这是一次相当突兀的拜访。木屋的主人显然对此毫无准备,而王子也就这样落入了黑暗布下的陷阱之中。

也许——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无意冒犯——是这片森林对王子本人有些什么意见,又或者它只是非常、非常看不惯他挑马的眼光。总之,时隔多年,他再一次沦落到了只能弃马而逃的境况。然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心爱的坐骑并未为他争取到什么时间:那只可怖的野兽一掌便将它拍飞,之后没有丝毫犹豫便径直奔向了王子。

这不就很要完。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突然在林间炸开。

原本正向前狂奔的野兽猛地一回身,巨大的身躯在惯性之下险些跌上一跟头。而王子在一瞬间的惊讶后也立刻反应过来,朝着木屋的方向拔腿就跑。

当然啦,野兽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但是此时前来支援的似乎是一位相当有经验的猎手。野兽本想顺着王子的气味进行追踪,没想到劈头就被砸了一袋胡椒粉。胡椒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呛得它连打好几个喷嚏,除此以外什么都闻不到,眼睛也被辣得睁不开,只得向森林深处逃了回去。

猎人回到木屋的时候,王子已经在屋内等候了。几乎是在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他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被猎人的叫嚷打断:

“幽你没事吧——!”

吴幽愣了一下,正要回答,又被屋门撞到墙壁的巨响抢了先,到了嘴边的宽慰也变成了“我没事汪莽你快把门关好”的催促。

汪莽于是也放了心,将门闩好、又放下自己的绳枪和弓箭后,才和吴幽一起在桌边落了座。刚一坐下,吴幽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刚才那个——是个什么动物啊?”

“我也不知道,”汪莽皱着眉,“没见过这东西。平时见的动物哪儿有长这样的啊。不过幽你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这次要不是汪大狗突然嚎个没完我感觉不对劲出去看看,这救你都来不及。”

“唔。事出紧急嘛,知道你家位置的那几个人正好都不在身边。”吴幽稍有些心虚,“那个,你先听我说……”

结果,吴幽和汪莽两个人到最后也没能完全搞明白这些异常现象的起因。他们倒是排除了不少——显然吴幽并没有穿错什么衣服,动物们也并非因为即将发生的灾害而躁动。可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汪莽也说不清。

“要不然,”他在送吴幽离开森林的路上,又最后提出了一种可能,“要是把今天遇上的这头怪物也算上的话,会不会是什么魔法啊?让动物攻击你或者找你麻烦之类的。”

这也许也真的有一点可能?吴幽仔细地想了想,又觉得不是很对。

“那我的马也没有攻击我啊。”

他一脸纳闷。

这下汪莽也圆不上了。他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半天,最终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理论还欠些考虑。

“但是那头野兽的确很像是魔法产物,”他补充道,“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这话倒的确有道理。

吴幽点了点头,答应他回去找人问一问关于这野兽的事情。

“那么我先走了,”他说,“再见。”

于是王子走上了通向王宫城堡的道路,而牧狼的猎人和他的狼站在森林的边缘,目送着他渐渐远去。

 

“走吧汪大狗——走了,嘿,走,别老去招惹那只乌鸦了。回去还要煮晚饭呢。”

 

“所以你就把我给找来了?”

“对呀,找你好几天了。我还专门交代他们客气点。”

凿子相当不屑地哼了一声。

“客气点——是挺客气的,他们还说了‘请’呢。”

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脾气不好。本来嘛,人家一大早的好好地走在市场上,突然来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面前,后面跟着一排抱着步枪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请他上车。那架势,就好像他只要表现出一点拒绝的样子,下一秒就是全员列队准备瞄准开火。

“我差点还以为我又犯什么事了——可是我昨天才到这边,这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结果竟然是你要找我‘请教一下’,可吓死我了。”

“那我能怎么办,谁让你是海盗呢人家都不待见你。”

吴幽回呛他。

凿子倒也不恼,反而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随后他脑袋一仰胳膊一架,整个人以一种更加自在的姿势嵌进了单人沙发柔软的垫子里:

“行行,是我的错,可我这海盗也还是要当啊。如您所见,我也不会别的,不干这个还怎么吃饭呢。再说,要是我不当海盗,怎么给殿下您从海水里面捞出来呢。”

“拉倒吧你,”王子殿下象征性地白了他一眼,“要吃饭你去当个正经水手一样没问题。”

“那多没意思嘛。”凿子还是笑嘻嘻的,“不过殿下今天不是为了给我介绍工作吧?刚才说的那东西,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嗯,你等一下。”吴幽直起身子,从桌上的一大摞纸中间抽出一张,递给了凿子,“就差不多这样,你见过吗?”

凿子接过吴幽递来的画,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抬起头来:

“没有。”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这画得真狂野。”

“画师画的。”

吴幽声明道。

凿子意味不明地哼哼了一声,把画放在了一边。

 “你最好还是口述吧。搞不好我听说过,但是对着这画儿肯定是想不起来了。”

“画得有那么差?”

“也不是。但是传言嘛,都是越传越变样的,你这个太具体的话反而对不上啊。就说几个特征,最有代表性的。比如这玩意儿有熊大吗?”

吴幽努力回忆了一下。

“嗯……差不多吧,也可能还要更大一点点?但是长得不像熊。长得什么都不像。”

“这点倒是画得挺对。还有呢?”

“呃,还有就是它,长得,挺毛乎乎的?哦还有一点稍有点奇怪,”吴幽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认真了起来,“就是那头野兽它的行为,我总感觉有点像人。就是可能有点聪明过头了的感觉,而且它有的时候还会两条腿直立行走。”

“像人啊……”凿子沉思着,“这我倒好像是听说过。嗯……对,隐约有这么点印象吧。但是应该不是这一片的说法啊。”

“不是这一片?”

凿子没有回答。他依旧皱着眉头,手指在沙发扶手边缘飞快地敲打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样吧。”

凿子停止了自己制造噪音的行为,转而在去市场时随身带的包里三掏五掏,掏出一小件鳞甲来:

“你先把这个收下。你说的这个东西,我可能知道,但是并不了解,这两天得拿着你这个画再帮你打听打听,想想辙。打听好了之后我再给你送消息,你要是看见只大花鹦鹉呢,那就是我的信来了,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吴幽接过鳞甲,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可是这什么东西呀?潮乎乎的。”

“哇我的殿下啊,这可是人鱼鳞做的,平时不用的时候都泡在水里,能不潮吗。这东西要是太干,会变脆碎掉的。”

“啧。好麻烦啊。”

“哎你还——那行吧,不要那你拿来。”

说着凿子伸手就要把东西往回拿,却被吴幽一言不发地躲了过去。王子手里抱着人鱼鳞甲,扭过头十分倔强地无视了海盗嫌弃的目光。

窗外传来了两声鸟叫。

 “行,行。”凿子将胳膊甩向空中,示意对方自己认输,“您说了算。那请问您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没了。”吴幽从另一张沙发中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的传唤铃用力地摇了两下。立刻,王子房间沉重的大门被两位侍从推开。

“送这位先生离开。他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吴幽对走进来的侍卫叮嘱道。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而又无趣的。

这两个多星期以来,吴幽不止要与自己心中日益增长的焦急与担忧进行精神上的斗争,还要与对他长时间不进行任何室外活动的行为感到不满的父王进行现实中的周旋,搞得自己是身心俱疲。凿子那边,除了当初派去送他的人汇报了他下马车的地点以外,就始终了无音信,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要不是每天还要用水擦洗湿润那件人鱼鳞甲,吴幽几乎要怀疑自己当初是在梦中和他会面的了。

直到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五,一只漂亮的彩色大鹦鹉闯进了王子殿下的皇家卧室——带着他日期盼已久的信件。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原本他已经打算,如果在第三个星期的结尾再没有任何新消息,他就听从父亲的要求,去与邻国随父前来拜访的公主一同骑马“散心”的。这下,他总算有了个正当的拒绝理由。

吴幽拿了一块饼干放在鹦鹉面前,随后立刻从鹦鹉脚上的信筒中取出信件展开,仔细地读了起来。

亲爱的王子殿下:

见信如唔,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打听到东西了。明天请途经我最常走的入口离开城堡,至魔咒森林内圣帕特里克路第一个分岔路口见面。此行收集到的信息多且杂乱,还应当面细说为好。

你最亲爱的海盗船长凿

又及:记得穿上鱼鳞胸甲。还有不要骑马。

全篇字迹潦草,看起来落笔十分匆忙,结尾处的署名后竟然却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吴幽翻了个白眼,以表自己对于这典型凿子风格的唾弃。但是他最常走的入口……?这叫什么话?这海盗头子平时可从没主动跑进皇家城堡来找过自己啊,每次都是在信里神神秘秘地约个奇怪的地方,要不然就是根本联系不上,只能像这次一样派人去港口和市场把他找出来再“请”进来……等等。

原来是这个意思。

吴幽立刻拿起笔,在纸条正面的空白处端端正正地写下:

明白,正午出发

然后再次将信纸卷了起来。

“来,”他招呼那只鹦鹉,“把这个给你的主人带回去吧。”

他把纸卷放回了鹦鹉腿上的信筒中。鹦鹉耐心地等他放好,随后飞落在窗台上,先朝着窗外示威般地叫了一声,惊飞了几只麻雀乌鸦鸽子之类的小鸟,这才展翅离去。

 

第二天正午,吴幽王子准时离开了城堡,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带。

他在城堡的正门外看见了凿子。

这并不是吴幽的本意。他并没有期盼在这里见到凿子,自然也没有刻意寻找他——这里并不是信中所说的会面地点,也并不符合凿子的一贯风格。但这位海盗头子和往常一样毫不介意路人的眼光,一身海盗行头穿戴得齐齐整整地,坐在城门口广场上的喷泉池边上,悠哉悠哉地编着花环。在这种时候,想要看不见他反而成了一件难事。

“凿——”

吴幽向前快走了几步,随后隔着老远就喊道。凿子听到喊声下意识地抬头,认清来者后站了起来,远远地行了向他一个脱帽礼。

“早上好。”海盗在王子靠近时问候道。

吴幽点了点头,于是凿子嘻嘻一笑,把扣在胸前的帽子和行礼时顺手套在上面的花环一起戴回了头顶。

“走吧,去找二狗子去。”

凿子说着,也不等吴幽反应,抬腿就走。

“诶你等等,”吴幽一把拉住了他,“先解释清楚,说好在魔咒森林里见面你怎么跑这里了?”

“嗯?不然你以为我让你从这里走干什么?”

“……行吧,你当我没问过。”

吴幽说完扭头就走。

凿子立刻快步跟上他,手里抓着小刀和捡来的树枝,一边削一边愉快地吹起了口哨——吹着吹着还唱了起来。

“我们怎么处理喝醉的水手,我们怎么处理喝醉的水手,我们怎么处理喝醉的水手,在这么早的清晨!……

“威廉泰勒是个机灵的水手,充满勇气和行动力;直到他的心被打开,被一位年轻的姑娘触动……”

“等等,你先停一下,如果我们先见面是为了安全起见,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魔咒森林?这不是又自投罗网了吗?”

“二十四个英国水手,在国王大道遇到他;就在他准备去结婚的路上,征发了他把他送走啦!”

“哎,凿子?”

“哦我犹记曾听老者言,水手小子,离她怀抱!明天你将得到报偿,现在是时候离她而去啦!”

“不我说你先等一下——”

“把他捆起来再扔进酒桶,把他捆起来再扔进酒桶,把他捆起来再扔进酒桶,在这么早的清晨!”

“啧——”

“现在是时候离她而——”

“闭嘴!”

 

他们并没有就这样走去魔咒森林。

不管怎么说,这是毕竟一段不短的路程,单凭人的腿走上整整一天大概也到不了。凿子准备的马车停得并不远,驾车的美丽女子在接受了凿子的吻手礼和贴面吻后,沿着主干道将他们送到了刚刚能看到森林入口的地方,便停下了车。

“谢谢。”凿子下车后对她说道。

“我很高兴。”那位金发的淑女回答道。她的嗓音美妙,语调优雅,说起话来就像唱歌一样悦耳动听。

和她的海盗同伴可完全不一样,吴幽想道。

马车刚一离开,凿子就立刻拔出了刀。

这个时候,四周已经相当荒凉了。前方不远就是浓荫蔽天的魔咒森林,虽然为了拜访汪莽已经来过许多次了,但看着难得表现得十分严肃的凿子,吴幽竟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大步向前走去。

他们踏入了代表着森林与外界分界的拱门。

什么都没有发生。

吴幽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管凿子提防的是谁,他们没能按时出席。或者,也许那些人(?)决定到凿子信中写的“魔咒森林内圣帕特里克路第一个分岔路口”去等着他们;要不然他们也可能在回皇宫的路上布置了埋伏……

“喂——小心!”

吴幽的思绪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地扭头,正看见凿子一刀劈落了一支正向他飞来的长箭。他向箭飞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树木之间隐约有一个人影。

“凿子看——!”

吴幽边喊边扭头,话说一半,却被刀刃落地的声音打断。扔下刀的同时凿子已经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望远镜,将它指向了弓手出现的方——

“什么玩意——操!”

凿子突然大骂了一声,将望远镜高高抛起的同时飞快地拔出枪,朝着远处的林子中的人影开了一枪。然而他并没有打中:那人影突然原地消失了。

“妈的真晦气——我就不该掺和你这事的!”凿子左手接住下落的望远镜,嘴里骂骂咧咧地把它和右手中的枪一起塞了回去。随后他赶紧像拍灰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接着飞快地原地蹦着转了一圈,又往旁边啐了口唾沫。

“什么东西?”吴幽一脸懵逼,“嗯?刚才什么情况?”

“黑恶势力。”凿子一边回答一边走去捡起了先前被自己随手给扔了老远的刀,“就那刚才拿箭射你的,是个能变人的乌鸦。”

“什——你怎么知道?”吴幽皱了皱眉,紧接着狐疑地看向凿子。

凿子在吴幽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老子火眼金睛。”

他没好气地敷衍道,俨然一副海盗的臭脾气。

“什么就火眼金睛了,”吴幽觉得有点好笑,“到底怎么回事啊?”

“问题不是这个。”凿子不耐烦地把刀插回刀鞘,又从地上拎起那两截断箭,仔细地打量了起来,“乌鸦和魔法——你就没想到什么吗?这明显是一个黑巫师嘛!”

“你是说,刚才那只乌鸦是黑巫师?”

吴幽问。

凿子扭过头,盯着吴幽的眼神就好像他刚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蠢话一样。

“不——当然不是了!”他烦躁地嚷道,“我说了那是只该死的乌鸦!至于黑巫师,很显然那应该是一个‘人’,明白吗?而且要我说,应该就是给那只乌鸦变形的‘人’。”

说完他举起了手中的断箭,向吴幽招了招手:“来来,你来看一下这个——这个箭羽。有任何印象吗?就这种黑色泛点蓝,看着油亮油亮的而且——”他从腰间摘下水袋,淋了几滴水上去,“——完全防水的。”

吴幽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

凿子仍不死心:“类似的羽毛也行?或者这样子羽毛的鸟?就,任何和这个有可能有关系的东西?”

吴幽于是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这次他的头摇得很坚定。

“不,完全没印象。”他又补充道。

“啊——这可真是要命了。那你最近这段时间,尤其是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见过乌鸦吗?”

“……好像?”

凿子紧盯着他的眼睛。

他也看着凿子的眼睛。

直到最后他眼睛发酸,主动地放弃了这场“谁先眨眼谁就输”的瞪眼大赛。凿子胜。

“反正,”凿子一转身,“我觉得这都是同一个人。”

“那只乌——师吗?”

“啥?”

“啊,我是说,你说的是那个黑巫师?”

“对,黑巫师。”凿子瞥了吴幽一眼,好像猜到了他原本想说什么“不是乌鸦。只要一和黑巫师扯上关系就准没好事,要我说,宁肯和恶魔交易都不要跟黑巫师打交道。”

吴幽有些意外。他从来不知道凿子对黑巫师这么反感……或者对恶魔这么亲近?不管哪一样,凿子似乎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这一点都不正常。以凿子说话的语速和频率还有他们认识的时间,他到现在还没有把自己的生平全都讲给吴幽听才是个奇迹。比如这时他就正在喋喋不休——虽然讲的并不是他“传奇般”的冒险故事:

“……有没有注意到,这支箭是射向你下盘而非胸口要害的。应该不是准头问题,不然也太尴尬了,而且它这个箭真不是一般的好,要是你穿的普通铠甲很可能是挡不住的,所以我估计他们是知道你穿了人鱼鳞甲——你把我绑架过去那天窗户关了没来着?”

吴幽楞了一下。凿子的声音突然消失,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谁绑架你了?窗户——应该没关吧?”

“那就对上了,窗户外面肯定是能听到的。”凿子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那支箭的箭杆,“这只乌鸦恐怕不只是个弓箭手,平时负责监视你的探子搞不好也是它。惨啊,黑巫师都这么缺手下的吗?还去压榨一只乌鸦。劳苦功不高,也不知道有没有工资涨。诶然后我看它刚刚像是往林子里飞,这样的话如果那头野兽也是他们一伙的,可能就在岔口那边埋伏着吧。对吧。当然它们也可能正往这边来……”

“等等,”吴幽打断他,一脸错愕,“你说什么?都往这边来了还不赶紧走害念叨呢?”

说完抬腿就走——错了方向。

“哦对了,”他拐回来,戳了戳凿子,“不是说还要去找二狗子,还是说其实我们只是为了套路它们一下现在就可以走了?”

“啊是啊,二狗子听到枪声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往这边来了吧,等着就好。”

“那野兽……?”

凿子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着吴幽,竟然先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回答。

“怕什么,我们有枪。”

他心不在焉地说。

 

结果野兽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评论

热度(1)